這個學期實施周休二日,國小課表作了一些修改,因此兼任三年級一個班級的鄉土教材課程。小小的改變,卻在心情上產生莫大驚喜。
那是第一次上課鐘聲響後敬禮完畢,學生全坐好了,我正要開口說話,坐在前排的一個小男生,端了一個精緻小巧的竹製茶盤走到我面前,深深一鞠躬說:「老師請喝茶。」
「因為我是第一次來嗎?」我說。
學生都笑了,三十五張粉嫩的小臉,笑容開出一片燦爛的春天。他們頗為得意的提高了聲音回答我:「每一節都有哦……」
我接過茶盤仔細端詳,茶盤上一個素燒的小陶杯不算精緻,但是從握在手中的潤澤感覺,知道那是有一些年紀的小茶杯了。旁邊一塊摺疊整齊、濕潤的小方巾,是給任課老師擦拭沾了粉筆灰的手用的。
我看著那些促狹似的笑臉,心裡覺得甜甜的,很慶幸一個星期的最後一堂課,安排在這樣美麗和溫馨的開始。
其實早在去年就耳聞該班的級任教師,因為在宗教上有了一些心得和體會,堅持辭去上課時數較少的行政工作,專心接任一個班級,以實現她心中的一些想法和體會。
當時只是單純的被她心意感動,畢竟級任老師繁重的課務和艱苦的班級經營,是許多國小老師避之猶恐不及的,竟然還有人主動爭取?
及至親身領會了,原來那位老師急著要做的是,不能再等的「生活教育」工作。
回想剛上國中一年級的時候,級任老師是一個剛畢業的年輕女老師,第一個要求就是每一堂課,值日生必須用玻璃杯泡上新鮮茶葉,放在講桌上給任課老師飲用。
當時我們一群鄉下小孩,捨不得昂貴的茶葉浪費,偶爾把前一節老師沒喝的茶,留給下一節課的老師,還惹得級任老師勃然大怒,狠狠教訓了一節課。
當時年紀小,不能體會前一節泡的茶「物盡其用」有什麼不對;等到自己站上講台,敞開喉嚨滔滔不絕講課的時候,才發現「茶水」對於一個老師的重要性有多高,尤其是從學生手中端上來的那一杯茶水,除了解舌上的渴、潤喉嚨的乾,最重要的應該是,滋潤了期待被尊重的心靈角落吧?